21深度｜铁娘子默克尔的“最后时刻”：联盟党支持率跌破20%，“欧洲火车头”迷失方向？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吴斌报道 距离9月26日德国联邦议院选举已经越来越近。

而在“后默克尔时代”即将来临之际，德国大选结果却面临巨大不确定性。这次选举的结果可能比以往更加难料，中左翼的社会民主党在民调中处于领先地位，15年来首次超过默克尔所在的保守派。

“欧洲火车头”德国的政治稳定至关重要，德国是欧洲最大的经济体和人口最多的国家，在默克尔领导下，经过16年稳定的中右翼领导后，德国未来的发展方向却岌岌可危。

默克尔大本营“沦陷”

9月7日德国民调机构Forsa公布的民意调查显示，在距离德国大选不到3周之际，德国总理默克尔所在的中右翼基民盟/基社盟（CDU/CSU，简称联盟党）支持率已降至19%的历史最低点，而社会民主党（社民党）的支持率为25%，领先优势扩大到6个百分点。

与此同时，知名民意调查公司YouGov发布的最新民调也显示，社民党的支持率大幅上升，以较大优势领先总理默克尔所在的联盟党。社民党支持率为25%，较上月上升7个百分点，超出联盟党5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8月下旬社民党的支持率就已超过联盟党。8月24日Forsa公布的民调显示，德国社民党的支持率升至23%，基民盟和基社盟组成的联盟党支持率为22%。这是社民党支持率自2006年以来首次超过联盟党。

Forsa还表示，按目前选民投票倾向，下届联邦议院中可有４种３党联盟执政的可能性，其中３种由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肖尔茨领导。4种可能分别是：社民党、联盟党和自民党；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社民党、绿党和左翼党；以及联盟党、绿党和自民党。

就在默克尔所在的联盟党最近在民调中岌岌可危之际，默克尔对德国竞选活动做出了迄今最强力的干预，利用她在德国联邦议院的最后一场演讲，请求选民投票给阿明·拉舍特(Armin Laschet)，并就左翼德国政府可能带来的危险发出警告。

默克尔表示，德国人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社会民主党、绿党和极左翼的左翼党组成的执政联盟，另一个是阿明·拉舍特领导的政府，也是一个“将带领我们国家走向未来的温和派政府”。

“这是一次特殊的选举，不仅是因为自1949年以来第一次没有现任总理竞选连任。这也是一次特别的选举，因为它是对我们国家在困难时期的方向的决定，谁来治理这个国家是重要的。”

社民党何以“逆袭”？

社民党支持率反超联盟党离不开社民党总理候选人奥拉夫·肖尔茨（Olaf Scholz）的一路助攻。

现年63岁的肖尔茨从政经验丰富，曾长期担任汉堡市第一市长。2018年联盟党和社民党组建大联合政府后，肖尔茨出任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新冠疫情暴发后，肖尔茨力推德国联邦政府出台二战以来最大规模的财政计划，因此赢得民众好感。

作为联邦政府副总理兼财政部长，肖尔茨参与制定了欧盟7500亿欧元的恢复基金方案，为德国拟订了1300亿欧元的经济刺激方案。今年7月中旬德国中部发生洪灾后，肖尔茨在短时间内向政府提交援助方案，涉及4亿欧元援助款。

对比来看，联盟党候选人拉舍特7月在考察洪灾现场时不顾场合放声谈笑，导致中左派社民党在民调方面时隔15年首度超过联盟党，而早前拉舍特一度被看作最有可能的新总理人选。在支持率大跌后，联盟党70%的支持者甚至支持选前换将，由基社盟党魁索德尔替代拉舍特担任联邦总理候选人。

另一重要党派绿党今年4月推举贝尔伯克为总理候选人。借助于德国民众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关注以及贝尔伯克的年轻形象，绿党支持率此后一路上升，最高时甚至超过了联盟党。但随后贝尔伯克卷入了多起风波，包括美化个人简历、所著新书涉嫌抄袭、隐瞒副业收入等，个人支持率和绿党支持率也随之下跌。

在拉舍特和贝尔伯克支持率双双下跌的同时，多次前往洪灾地区视察且推出救助方案的肖尔茨成了民众青睐的候选人，其个人和社民党的支持率也迅速逆袭。

“欧洲火车头”驶向何方？

作为西欧执政时间最长的现任领导人默克尔，在执政16年之后即将卸任德国总理一职，也让“欧洲火车头”德国驶向了“无人之境”。

目前在德国联邦议院拥有席位的政党分别是联盟党、社民党、德国选择党、自由民主党（自民党）、左翼党和绿党。按照选举规则，在联邦议院选举中得票率最高的政党拥有优先组阁权。

从目前的情况看，本次大选选情胶着，尽管社民党目前民调领先，但联盟党仍有翻盘机会。

德国民调专家斯特凡·格鲁内瓦尔德表示，德国选民从未如此犹豫。社民党目前的民调表现能否最终体现在选票上还难说，因为选民信任肖尔茨，却不信任社民党模糊的政策主张。

这次大选存在多种执政联盟组合的可能性，协商过程或将异常复杂。德国智库Walter Eucken Institut董事Lars Feld直言，“这不是一次正常的选举，我们没有确定优势的继任者，没有在国会确定优势的党派，每个党主席都有可能成为新任总理。”

不同政党的政策将带领德国走向不同的道路。在财政税收方面，联盟党主张实施低水平和简单的税制，力求减轻企业负担，反对放宽债务刹车机制，主张尽快恢复因为疫情被打破的财政收支平衡。社民党则一直主张通过征收财产税加大财富的再分配力度，并主张加大公共投资水平，为此需要放宽严苛的财政纪律。

如果社民党在大选中获胜，肖尔茨5日表示想跟绿党一起执政，社民党与绿党的政策提案有许多重叠之处。两党都希望把全国最低时薪从现行的9.6欧元提升到12欧元、对巨富加税，还要加速转向可再生能源，以达成气候议程目标。

贝伦贝格银行首席经济学家Holger Schmieding表示，由社民党、绿党组成的政府可能会对劳动市场、服务业和房地产市场采取更严格的监管，虽然短期内不会产生显著影响，但长期来看会降低德国经济的增长趋势，这也是值得关注的长尾风险。高盛也表示左翼党构成的政府将引发德国国债走高10个基点。

一位美资银行交易员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以往德国大选对市场的影响往往相当有限，但这次却充斥了巨大不确定性，目前还不敢肯定哪个政党会获胜，投资者应警惕德国大选不确定性对市场造成的冲击，尤其是潜在的左翼政府风险。

以史为鉴，绿党今年早些时候一度超过联盟党，成为支持率第一的政党，但随后在多起风波下支持率不断下滑。这也让投资者不禁思索，目前支持率排名第一的社民党能否持续保持领先地位吗？默克尔所在联盟党最终能翻盘吗？这一切即将在9月下旬的大选中揭晓答案。

（作者：吴斌 编辑：陈庆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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